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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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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或許是附近的山都被月夜城吸引了去,星輝城地勢一片平坦,從上空往下看,一眼就可以望見遠處聳立在雲端名為青丘的山。

青丘靈氣濃郁,是數千年前各種族還在為領地爭鬥不休的時候,第一任狐王一手打下的,從此就成為了狐族的領地,名喚青丘。

越靠近青丘,眾人越能察覺到,青丘上空飄浮的靈氣並不如傳說中的那般濃厚,反而還不如月夜城,靈氣仿佛被山的北端排斥,如一只守護領地的兇獸,不得任何事物闖入,稀薄的靈氣只好委屈巴巴地聚集在青丘的南側,不敢逾越一步。

坐在蘇冉身後的蘇霞長嘆:“果真如他所說。”

蘇冉輕撫著龍鱗的手一頓,只聽蘇霞繼續說到:“青丘如今已被分為了南丘和北丘,而北丘,如今生靈塗炭,不再有任何生物敢闖入了。”

“480年前,鳳凰一族和被驅逐的妖狐一族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鳳凰全族在那場戰爭中滅絕,而妖狐…”

蘇霞不願再往下說了,而蘇冉雖然震驚,卻抓住了重點:“奶奶您知道發生了什麽?那為什麽…”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

蘇霞擡起手,輕柔地摸著蘇冉的發尾,眼中萬般不忍,卻只是在心裏嘆氣:“或許,等到了青丘,你就會明白這一切的緣由”

而真正到了青丘上空,蘇冉才發現,蘇已當時的所說句句屬實。

那巍峨雄偉的高山北側,一片焦黑,已經碳化的樹幹搖搖欲墜,微微探出的枝椏上還隱約可見一點火星,所有的居民都已經搬到了南山,和北山劃清界限,不再踏入一步。

蘇霞所說的故人,就在南山和北山的交界處,一座建立在半山腰密林叢間的破舊石板屋中。

巨龍緩緩落地,待眾人站穩腳跟後化為人形,蘇冉偷偷看了鳴述一眼,就瞧見他化為人形之後,那還未來得及消失徹底的潔白龍角。

他俊美無暇的側臉和額上如同雪白珊瑚的龍角形成一幅空靈飄渺的油畫,美麗又聖潔。

屋中的人似是察覺了他們的到來,急忙打開了門。

迎接他們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面上布滿皺紋,身形卻依舊筆挺,他看見了蘇霞,和拉著蘇霞手臂的蘇冉,有些幹裂的唇微微顫抖了一下,眸中隱約泛起一絲淚光。

“我終於,等到你了。”

老人沙啞的聲音仿佛在訴說這持續了400多年的漫長等待,終於到了盡頭。

老人名喚竹光,是曾經的狐族長老,雖說當時狐鳳之戰他也是始作俑者之一,但他在戰後幡然醒悟,以一人之力全力保住了蘇霞和尚且年幼的蘇冉,同時也遭到了狐王的貶謫,孤身一人居住在荒無人煙的樹林之中。

竹光將眾人領近並不寬敞的屋內,從書櫃的抽屜夾層中取出了一樣東西,遞給蘇霞,蘇霞看清了那樣自己女兒留下的遺物後,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又轉頭給了蘇冉。

這是一根金紅色的羽毛,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剛將羽毛拿到手裏,蘇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陷入了回憶之中。

480年前,蘇冉的父親,也是鳳凰一族的首領最小的兒子,蘇齊燃,因為和蘇冉的母親,妖狐一族偷偷相戀,被鳳凰首領知曉。高傲的鳳凰一族絕不允許同族之人與外族通婚,首領勃然大怒,本想將蘇齊燃驅逐,卻被同族之人極力反對,他們的要求比首領還要狠毒一萬倍。

他們想對蘇齊燃處以極刑。

可蘇齊燃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首領本想偷偷放了他,誰料有人偷偷往蘇齊燃的傷口之上撒了鳳凰最懼怕的蟲毒,他沒能扛過去,死在了第二次極刑之中。

失去愛子的首領痛不欲生,卻將罪過都歸咎於妖狐,就在這時,他得知妖狐一族妄圖趁他們不備進攻領地,鳳凰首領一怒之下傾盡全族之力,準備和妖狐拼個你死我活。

大戰就在青丘山北,持續了整整七天七夜,空中飛過的路人都可以看見那漫天的火光和淒厲的慘叫。

鳳凰的首領在戰鬥之中突然突破修為,雖然拼死在雷劫之中活了下來,不料卻走火入魔,耗盡妖力發出陣陣悲鳴,伴隨而來的是能燒盡世間萬物,灼燒百年仍無法熄滅的鳳凰天火。

大火燒盡了一切,將所有的憤怒和恨意一並埋葬在焦黑的灰碳之下。鳳凰一族在這場戰爭中全部滅亡,而幸存的妖狐一族之中,蘇冉的母親紀晴被視為挑撥起這場戰爭的罪人,她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承受痛苦,封印了蘇冉的記憶,和體內鳳凰的血脈,然後追隨自己的愛人而去。

蘇冉被動的承受著來自母親的視角的回憶,在回憶的最後,視角忽然變了,她看見了自己母親那張秀氣明麗的臉,回憶中的紀晴緩緩開口,蘇冉卻怎麽也聽不清她的話,只能依稀用唇語判斷。

她的母親說,

“我永遠愛你,我的孩子。”

無意識中,眼角落下了一滴淚,被蘇冉快速抹去。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拋棄一切負面情緒,這段記憶對她來說尤其重要。在長舒了幾口氣後,她開始仔細回味這些零零散散的片段,卻發現其中總有一些漏洞怎麽也拼接不上。

妖狐一族當時為什麽要進攻鳳凰領地?

而在這些來自紀晴的回憶中,為什麽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除了妖狐一族的其他狐族?

蘇冉腦中一陣劇痛,肩上傳來了溫柔堅定的暖意。

鳴述輕輕握著她的左肩,修長的食指觸碰了一下他的眉心。

一陣暖流傳來,蘇冉的頭痛頓時緩解了許多。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並不算長,蘇冉卻覺得自己適應的非常好,不光是新的身份,新的家人,還是新的同伴。她發現自己完全不想念過去的日子,也從未想過要回去。相比原來的世界,現在這個世界反倒更讓她有歸屬感。

就好像…自己本來就屬於這裏。

蘇冉依舊有滿腔疑問得不到解答,然而系統就像是死了一樣根本不吭一聲,她只好將有關自己的疑問放到一邊,轉頭問竹光。

“竹爺爺,當年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竹光怔楞一秒,隨後遺憾地搖頭:“當年鳳狐大戰,我全身心投入進去,企圖以一人之力挽救已經崩塌的局面,卻只是以卵擊石,根本無法挽回。所以,戰爭之外的事,我並不是很清楚。”

蘇冉心裏有些失望,但隨後又振作起來,

那些疑問,看來只能靠自己解決了。

在兩人交談的時候,蘇霞那邊接了個電話,說是有個緊急會議要開,和竹光寒暄幾句,道別之後便匆匆離開了,而木雨橋和季翩翩則是對青丘非常好奇,又因為蘇冉尷尬的身份不能和他們一同游玩,只好兩人結伴和鳴述二人分道揚鑣。

出門之前,竹光還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碰到北丘的鳳凰天火。

那火極其猛烈,只一點微弱的火星就足以將他倆這低修為的妖怪燒成灰燼。

在季翩翩和木雨橋再三保證自己絕不會去北丘之後,竹光才放二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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